无忧只好又求助地看阮不弃,阮不弃也?别开了脸。
无忧一把拽住胡子,满面愁容。
渡丽含这?群后生晚辈还在炯炯有神地等着自己,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。
两个老相好也?不肯相帮,而?且摆明了想看自己笑话。
好好好,翻旧账是吧?
无忧眼珠一转,立刻计上心来。
他哎哟了一声,一巴掌拍在大腿上。
众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去,只见老头子痛心疾首地道:“丽含,真?正是多亏了你将消息带回来,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,便是燕然出事我也?要错过了,哎哟,这?可如何是好?”
众人傻眼,渡丽含上前?一步问道:“无忧前?辈,此?话何意?”
无忧皱着眉毛,连连叹息道:“这?事都闹得天下皆知了,燕然一个平民百姓,能好过吗?你们想想,当初只是一个女皇爱她?,就害得她?差点一命呜呼,如今又多了一个女皇来抢她?,她?焉有命在?”
“而?且人家怎么说都是堂堂九五之尊,之前?燕然逃到蛊神教,都还被追来,如今两国?女皇抢她?,她?能躲哪儿去,她?插翅也?难飞啊!”
“啊?”渡丽含瞪大眼睛。
无忧趁机道:“此?事大不妙啊,这?坤泽吃起醋来,最是心狠手辣——呸呸呸,最是手段层出,燕然有性命之危啊!”
渡丽含等人:“啊?那怎么办啊?”
无忧立刻转向阮不离:“不离,怎么说燕然都是我的传人,而?我又是你的人,那她?便是半个蛊神教弟子,若她?出事,你我脸上都无光啊。”
阮不离被那句“我是你的人”恼的老脸发热,当场呸了他一口。
“你们真?不愧是徒孙,都是一脉相承的花言巧语,她?勾走了我宝贝徒弟的心,又勾走了两个女皇的心,死了也?活该!”
无忧低眉垂眼地道:“我既入了蛊神教,自然一切全凭不离妹妹做主,你骂我,我也?心甘情愿。”
说着老老实实坐回椅子,闭上嘴巴。
阮不离似笑非笑看着他:“老头子你少给我装蒜,说罢,你想干什么?”
无忧立刻嘿嘿一笑,道:“我就知道不离最是体谅我,燕然既然有难,我们身为?长辈自然要帮衬一二,而?且江湖中?久无我们蛊神教的传闻,也?是时候带着小?辈们出去开开眼,见见世面了。”
说着还找阮不弃要附和:“不弃,你说是吧?”
阮不弃无奈地笑了笑:“妹妹,如今清若出谷游历,不知去向,我们不若出去走走,也?好打听打听她?的下落。”
渡丽含立刻兴奋地道:“不弃长老所?言极是,师父,徒儿也?愿出去闯荡,扬我蛊神教之威名。”
阮不离端坐主位,不动声色,心中?却在暗暗计量。
她?恨了无忧大半生,本?以为?老死不相往来,谁曾想晚年他居然又主动进谷,还打算在此?长居。
这?半年来,倒也?相安无事,渐渐习惯了他在谷中?的日子,他也?从?未提出要出谷。
此?时细细回想前?半生,自己确实未曾关心过他肩负的责任,当初他逃出谷去,自己也?没给他机会解释……
罢了,他主动服软,又愿意永远留在身边,此?次提出出谷,必是想去看看他那个宝贝传人,那便多多少少给他一些面子。
心中?这?么想着,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,板着脸道:“既如此?,我们便择日出谷,且去向那两位女皇讨教讨教,看看她?们有什么能耐,抢走我徒弟的妻郎!”
外面有关“二女皇争一妻郎”的谣言满天飞,闹得天下皆知,四海传遍,便连海上商船都流传着缠绵悱恻的香艳话本?。
当事人对此?却是浑然不知。
林燕然将养了几日,伤势渐渐好转。
断掉的骨头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生长。
可是女皇陛下仍是不肯掉以轻心,将她?看的如眼珠子似的,不止不肯让她?去玉米地,便连钓鱼都不许,只准她?每日饭后在院子里摆弄花草。
林燕然何曾享受过这?样的待遇,沉浸于女皇陛下的温柔,乐不思蜀,不可自拔。
正月种?下的玉米,五月初大丰收,紧接着又种?上了第二茬,如今已长到一米多高。
她?出不去,便只好吩咐那对母女早晚盯着,再回来禀报于她?。
此?际恰逢六月中?旬,正值一年中?最炎热的时刻。
每日都是艳阳天,天早早便亮了,太?阳从?早晒到晚,金灿灿的光,照的人睁不开眼,牲畜懒洋洋,猪儿钻水荡,狗子贪荫凉,那树啊草啊都晒得淹头搭脑。
这?日到了黄昏,太?阳的威力才略微减轻了些,林燕然只着了一件轻薄的中?衣,手拿蒲扇不住地摇来摇去,却还是满身热汗。
陈小?花从?厨房探出头来:“燕然姐,新做的绿豆汤,冰镇好了,给你盛一碗吧?”
林燕然立刻走过去,接过她?手里递来的碗就咕嘟咕嘟喝了起来,又道:“给你嫂子也?盛一碗。”
陈小?花笑嘻嘻道:“仙女嫂子那份,我早就盛好了,正等着给她?送去呢。”
林燕然伸手接过:“我送。”说着便端着进去厢房。
有琴明月贪凉,林燕然便专门做了冰块,摆放在房间四角,所?以现在房间里凉丝丝的。
不止如此?,她?还将床上的被褥都换成了竹席,又命人做了竹床,改成贵妃榻的样式,上面摆了竹枕,午间小?憩,再舒爽不过。
有琴明月便一直在房间看闲书。
此?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,赶紧将手里的话本?子藏进了竹枕下。
林燕然一手端碗,一手撩开门帘,放眼一瞧,女皇陛下姿态慵懒地倚靠在贵妃榻上,神情懒洋洋的,眉眼间蕴着一抹夏日独有的闲散,身着一袭薄若无物的香云纱衣,将那身曼妙曲线勾勒的若隐若现。
她?心头微热,忙走过去,也?不顾端着碗,便俯身吻了她?一下。
有琴明月仍是懒散散的模样,不过眸底飞快地掠过一抹羞涩,趁势靠入她?臂弯中?。
“阿然。”
唤了一声,眼帘轻掀,斜斜向上,那眸光便好似是一汪清波,徐徐瞥来。
林燕然心中?隔阂尽消,和她?可谓是苦尽甘来,此?际和好如初,心中?情意比之当初还要浓了几分,这?一对视,只觉万种?风情,不可尽述也?。
不由悸动不已。
就势环住她?的腰,只一箍,便感?觉那腰丰盈软弹,却又细的盈盈可握,真?正是增之一分则嫌丰满,减之一分则嫌娇弱。
她?箍紧,将碗送到她?唇畔。
“冰镇的绿豆汤,娘子尝尝。”
有琴明月就着她?手,抿了两小?口,却又移开,往她?怀中?懒洋洋靠着。
“阿然喂人家。”
林燕然就像是上钩的鱼儿,一下咬住了鱼饵。
哪里舍得拒绝。
便捏了白瓷勺,一勺一勺去喂她?。
那殷红的唇,一翕一合,便将绿澄澄的豆沙汤吞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