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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3章拜堂(四更)
    仪式定在村中最大的一处住宅,院内经过布置,紧凑地摆了十来桌。
    等霁月到时,大家早就聚集在灯火通明的院内,陆秉钊站在门外,唇角微微勾着,在她靠近时与她十指紧扣。
    院门处燃着一个火盆,有普通话说得稍好些的大爷正高声喊着:“新人进门,驱邪迎神。”
    大娘一把盐撒进盆里,火光顿时冲天。
    几息后,张扬的火苗落了下去,陆秉钊拽动霁月的手,提醒道:“跨过去。”
    电视上拜堂确有跨火盆这一幕,她也不懂什么含义,不过大多都是为了震慑新妇?
    假结婚而已,她也没有过多计较,抬脚就要跨,却看到一旁比她大出许多的脚跟着一同跨了过去。
    这……新郎也跨吗?
    大爷又高喊:“新郎新娘,共苦同甘!”
    霁月着实怔了,她仅有的传统婚姻习俗,全是打工时看电视学来的,对什么昏礼、跨火盆、三拜九叩一窍不通。
    但她从未见过新郎与新娘一同跨火盆,也许个别地方有这种传统的习俗?
    霁月这般猜想,被他牵引着进入内堂。
    正堂摆放了一张崭新的八仙桌,桌面铺了红布,上面放置了两个木制牌位。
    一个是天,一个是地。
    贡品、香炉一应俱全。
    虽然不懂,但看着和电视剧上的大差不差。
    霁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看陆秉钊抬手,频频看向腕表。
    彼时屋外日落余晖,新起的月亮像被橡皮擦去了一块。
    陆秉钊眼神示意,大爷立即高声大喊,压制了院外所有的吵嚷。
    “吉时已至,烛火高燃。”
    一旁大娘摸出提前准备好的火柴,将火柴头的那簇小火苗,传递给牌位前的两盏红烛。
    陆秉钊松手,与霁月对视一眼,示意她鞠躬。
    大爷继续承担司仪一职,这次没再摸瞎乱喊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。
    “一拜天地。”
    “一鞠躬,敬苍天,佳偶天成。”
    陆秉钊对着天字牌位鞠了一躬,霁月赶忙跟上。
    “二鞠躬,敬黄土,喜结连理。”
    地字牌位。
    “三鞠躬,敬天地,地久天长。”
    两个排位中间。
    大爷:“二拜高堂。”
    “一鞠躬,敬父母,骨肉情,情如东海。
    二鞠躬,谢父母,养育恩,恩重如山。
    三鞠躬,祝父母,享天伦,长寿百年。”
    这次一口气喊的,霁月跟着陆秉钊对着高堂上的两个空椅弯了三次腰。
    看电视上人还要东转西转,合着他俩原地不动把前两拜都拜完了?
    无父无母,甚好甚好。
    “夫妻对拜。”
    陆秉钊挪动步子,霁月紧忙转动,两人贴得很近,她又急躁,一鞠躬直接将头砸进了他怀里。
    堂下哄堂大笑,有大娘在那打趣:“新娘子迫不及待了!”
    她没有!
    只是没站稳而已。
    霁月小声说了句“对不起”,后退两步等着愣神的大爷。
    陆秉钊侧目,大爷像是从闹剧中惊醒,继续念出后面的台词。
    “一鞠躬,一心一意,一往情深,白头偕老。
    二鞠躬,两厢情愿,两全其美,永浴爱河。
    三鞠躬,三生有幸,三星高照,永结同心。”
    真是博学多才,怎么能和司仪一样弄出这么长这么卷的一大段。
    莫不是陆秉钊以前做过证婚人之类的?
    霁月胡乱和他拜了几下,就听到大爷又喊:“龙凤呈祥,送入洞房。”
    这就好了?
    感觉她从进院落到拜堂,不过才十来分钟。
    方大娘上前迎着她:“我来吧,小陆你去陪酒,大伙儿都期盼着你给他们讲讲你以前的趣事呢!”
    是期盼还是试探,他自有判断。
    霁月悄悄给他比了个拳头,示意他加油,今晚又是一个不醉不归的不眠夜。
    所谓的拜堂仪式,她完全就是一个工具人,累死累活的是陆秉钊,应酬喝酒的也是他。
    她就在这间破屋子里呆了整整一天。
    “唉……”
    嚼嚼嚼,这花生还蛮香。
    “唉……”
    吃吃吃,这大红枣真甜。
    “唉……”
    剥剥剥,这桂圆真难剥。
    “唉……”
    小手一摸,莲子,算了,生的吃不了。
    霁月仰头躺上床铺,床上换了一床新弹的棉花被,大红被面喜庆得很。
    但实在架不住无聊啊,她的婚礼,她也想去凑凑热闹啊。
    怎么小南小希也不来找她了呢,是不是被一桌子美食诱惑得下不来桌了。
    “唉!”
    第四声叹息刚落,门外突然传出动静。
    “小陆你行不行,今个儿酒量不怎么好啊?”
    “你懂啥,人家想新娘子想得紧,可不得早点回来入洞房,春宵一刻可值千金,浪费在你一个糟老头子身上哪能行。”
    陆秉钊回来了?
    霁月坐起身,门被从外推开,陆秉钊被一个大爷和大娘架着送了进来。
    不等霁月上前去扶,他醉醺醺地撑着桌角佯装要吐,吓得大爷和大娘迈进门槛的脚退了回去。
    “我们给新郎送到了啊,你们加油。”
    跑的还挺快,就算吐了也不用他们打扫啊。
    “喝了很多吗?”
    倒了杯水递过去,陆秉钊接了,再抬头时哪有刚刚那副醉醺醺的模样。
    霁月哑然:“你装的啊?”
    真是唏嘘:“看不出来陆厅的演技这么好。”
    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,他猛地张口灌入,像是在与什么做着对抗。
    脸色,好红。
    不、不会吧。
    被下药了?不儿,大婚夜谁给他下药啊?
    霁月默默退了两步,发觉自己心虚得紧,明明馋了许久,可一想到他被下药已经很惨了,还要被她一个干侄女恶意占了身子,好像更惨了。
    她拎起水壶继续给他倒水,多喝点凉水总能降温。
    一杯,喝了。
    两杯,又喝了。
    到最后水壶见底,他还是脸色泛红。
    “我去烧点水。”
    刚转身,腕上便一紧。
    他的手温并不高,只有面颊泛着两抹酡红,看起来极不自然。
    “我没事,今日的酒有些上脸,不用避着我。”
    被他看出来了。
    霁月尴尬一笑,把水壶放回桌上,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只能干巴巴地扯话题:“那……睡觉?”
    察觉到对面的眼神火热了几分,她急忙解释:“我是说普通的睡觉,不荤不素不同床的那种。”
    陆秉钊低哂:“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