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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
    不过二皇子已经长大,放在燕妃膝下也没能掰回来。贤妃一事后,二皇子在皇帝跟前地位狂降,母妃又被关在了冷宫之中,祁昭时常能感觉到来自于他的恶毒怨恨的视线。
    但他不在意。
    二皇子在这之后仍然时不时地跟他起冲突。祁昭时不时地被他使的绊子绊到,但大都不痛不痒。不论闹得多严重,都没危及过他的太子之位。
    只是二皇子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怨毒。
    二皇子在恨他搞他弄死他这条路上从来没放弃过。
    太后也是真的喜欢他……若是和太后联手,里通外敌,放了兲国的敌军进京,害死祁昭,自己上位……是很有可能的。
    因为太子,太后也和皇帝起了不少冲突。太后总是苦口婆心地劝解,表面听着十分语重心长,可中心思想尽是废后换太子。
    皇帝总是不耐,双方频频不悦。
    到后来,太后都对皇帝凉薄了,瞧着是已经没了任何情分。
    皇帝却丝毫不慌。
    他甚至和太子说,本身就和太后没什么情分可言。
    祁昭胡思乱想着——陆青泽胡思乱想着,迷迷糊糊睁开了眼。
    眼前一片昏黑,是卧室的天花板。
    陆青泽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,刚刚又做了一场梦。
    他莫名浑身酸痛,拿起手机一看时间,已经是深夜凌晨。
    床边的窗帘已经被拉紧了,大约是楚樾看他睡着了,进卧室来为他拉上的。
    陆青泽揉揉眉眼,躺在床上长叹了口气。他翻了个身,闭上眼准备继续睡,可怎么都睡不着了。
    一种莫名的不安忽然袭上心头。
    陆青泽翻身坐起来,心里头忽然就有种不适感。
    他对着客厅叫了声:“不辞?”
    没人应他。
    连连唤了几声,得到的都只有沉默。陆青泽心里发毛起来,于是下床,拿起椅子上搭着的外套,披着出了门,一看,客厅里空空荡荡。
    被收拾得齐整的屋子里空荡荡的不见人影,陆青泽有些怔神。
    楚樾不见了。
    突然,陆青泽背后一凉。
    有什么人在背后用杀意腾腾的目光盯着他一样,陆青泽感到有刀似的视线射向后脊骨。
    他立刻回头,身后也是一片空荡。
    一阵凉风却吹来。
    是窗帘。
    窗帘在飘。
    卧室的窗户不知道怎么的,突然开了,窗户缝隙里吹进来的风把窗帘吹得悠悠。
    怔了片刻,陆青泽走上前去。
    拖鞋在地板上发出拖行的声音,陆青泽拉住窗帘,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声。
    心一横,陆青泽一把拉开窗帘。
    一张鲜血淋淋的白脸浮在窗后,瞪着空洞的双眼看着他。
    它咧开嘴,向他笑起来。
    咚咚,它拍了下窗。
    随着窗户敲响,两个血手印应声印在玻璃上。
    玻璃晃了两下,吱呀一声,本就开着的缝又大了些。
    ……它似乎可以进来了。
    第23章 援救 “雨声滂沱,他向外走,去救众人……
    凌晨时分, 夜深人静。
    路边的路灯投射下来一圈圈暖黄的灯光。
    死寂一般的黑夜里,公?寓楼底下一片沉寂的安宁,门店都已经关门大吉。
    大路上一辆车都没有, 四周也杳无人烟。
    鸦雀无声。
    空有风声。
    忽然?,四周起?雾。
    白茫茫的雾里, 一道惨白身影缓缓现身在公?寓门口的屋顶上,似乎正是前些天在地铁站附近被楚樾一枪戳死的那白衣鬼。
    原本?安宁的夜里突然?起?风了。邪风像哭一样呼啸起?来, 把那人衣角吹得猎猎。
    路边的路灯突然?接触不良似的闪烁了几下,吡咔一声碎裂爆炸,落下一地碎屑,灭了光芒。
    惨白人影不声不响。
    他佝偻着腰,沉默安静地站在那里。片刻,他嘴里响起?嘶哑的咯咯声,像是在愤恨不已地咬牙切齿。
    黑暗里,忽然?有铁甲相撞的声音响了起?来,伴随着一阵脚步声, 越来越近。
    一道血红身影走到公?寓门口的大门门前。
    惨白人影低下头,看见了披风猎猎阴甲反光的鬼将军。
    楚樾身上再次冒起?了黑漆漆的鬼气, 一身血味儿,脸上青筋暴起?,血红的裂痕蔓延着整张脸,瞧着十分恐怖。
    他抬头望来,声音低沉:“差不多行了吧。”
    那惨白人影咯咯地笑起?来。
    “为何?”他嘶哑地低声说,“就差一点……只要这次, 我赢了……你就,前功尽弃了。”
    楚樾皱皱眉。
    “你从?没赢过我。”楚樾说,“都两千年了, 有什么?意思?倒不如?赶紧放下……”
    “你要撑不住了。”
    惨白人影打断他,楚樾一哽,余下的话立即湮灭在了喉咙里。
    见他这样,惨白人影吃吃笑了起?来,笑得两肩发颤。
    “你要撑不住了——你当然?要撑不住了!”他大声地嘶哑笑起?来,笑声断断续续,“楚大将军!我早告诉过你,你熬不过我的!”
    “那国师告诉了你方法又如?何?楚樾!你就算成了厉鬼,能撑几个千年!?”
    惨白人影哈哈大笑,楚樾沉下脸色,眉眼间?黑得几乎能淌下墨来。
    屋顶上那人笑了半晌,笑得前仰后合举止癫狂,上气不接下气的,到最后都哑了声音。
    终于,他停下笑声,直起?身来,深吸了一口气。
    他一歪身子,往旁踉跄一步。
    再开口,他声音平静许多,冷嘲热讽着:“叫我差不多行了?……要我说,这话该我对?你说。”
    “有什么?意思呢,冠军侯……本?来可以做开国功臣,可以领万千功赏……可以名垂青史,可以光宗耀祖……可偏偏就要把自己做成千年不死的怪物……真值得?”
    “与你无关。”楚樾说。
    惨白人影噗嗤又笑,声音讽刺:“太?子早死了。”
    楚樾浑身一僵。
    似乎是想起?了什么?,那张早已毫无血色的青白的脸竟然?又白了几分,一双血眸也骤然?收缩。
    “过了千年,生生世世轮回转生……那早就不是太?子了。”惨白人影说,“还需要我告诉你吗?两千年里,除了太?子,你不是也去寻过父母么??不是也去寻过昔日同袍吗?”
    “谁还是你记忆里的那人了?谁又还记得你是何人了?”
    “谁都不是了,楚将军。轮回转世,忘却前尘,生生世世……什么?岂曰无衣与子同袍……什么?十年饮冰难凉热血,不过都是过眼云烟,黄粱一梦。”
    “千年过去,谁还记得国破家?亡?”
    “除了你,谁都不记得。”他吃吃地笑,“别往自己身上贴金了,楚将军。你以为你是一心一意为那一个太?子主?子的好?狗?你以为你真是个忠诚得肝脑涂地可歌可泣的忠烈?错了,你不过就是放不下罢了。”
    “若放下了,那时干脆利落地认下新?主?子,你便是开国的功臣,便能功耀门楣……可你放不下。你不认局势,非一头撞死在南墙上,为了那么?个死人,把自己糟蹋成现在这样。”
    “值得?”他笑着说,“你也只能说自己值得了。若是你承认不值,过去这两千年可怎么?办呐。”
    “为了个死人,把自己做成这么?不人不鬼的东西。往后入不了轮回,下不了地狱也去不了黄泉,就只能这么?等着消失在人世间?……”
    “你要撑不住了吧?”
    “毕竟你要有执念才能活……执念没了,你就烟消云散。”
    “要到头了吧,忠烈。”他讽刺着,“再强的执念,过两千年也要磨干净了吧。”
    “所有人都放下了啊——你父亲你母亲,皇帝皇后,那个国师,你的副官……所有人都忘了什么?国破家?亡,早都轮回转生了十几次……就只有你还不愿走。”
    “你要撑不住了,所以这次才选择现身了吧?”
    “毕竟一直以来都是从?不现身的……一直以来都躲在一边走,生怕吓着你金贵的主?子。我有时候可真是看不懂你,楚侯,做的这么?多又放不下,怎么?还生怕人家?知道?”
    “祁昭——”
    一把长枪猛然?袭来,咚地贯穿了惨白人影的心口。
    他声音一顿,低了低头。
    被贯穿的地方没有任何鲜血流出来,衣物也没破掉。长枪像扎穿了一片云雾似的,虽是扎出一块空洞,可周围却只是空有些虚无缥缈的白雾缭绕起?来。
    楚樾伸出着右手,手上空空如?也。
    他声音低沉:“不许直呼殿下名讳……你算个什么?东西。”
    白衣人影又哈哈大笑起?来。
    看到他身上的白雾,楚樾又皱皱眉:“又用虚影。在这里说了这么?多有的没的,竟是连用真身来见我的勇气都没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