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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2章
    那堵矮坡上,站满了来围观的众人。
    他们欢天?喜地,正在热情地同身?边人交流,看样子是打?算结伴来凤凰镇。
    而在更远处——
    那里的风还未平息,青草被拂弄,掀起层层绿色波涛,一条单薄的身?影,正背朝众人,踽踽独行。
    身?上的灰色长袍被风裹卷,勾勒出一条单薄又窈窕的身?影。
    有琴明月霍然一怔,接着?眼神中涌出莫名惊诧。
    那身?影……
    太?熟悉了。
    而那条单薄身?影的主人,也?似有所感,回头望来。
    二人隔空对视。
    彼此未发一言,却又明了彼此之心意。
    灰袍人冲她略略颔首,收回目光,继续前行。
    背影茕茕,身?单影只,好生寂寥。
    她一时?之间,思绪万千,止不?住地又看向了另一个方向。
    柳蓁蓁仍坐在马上,林凤凰紧紧护在她身?侧。
    她没有看她们这里,而是在指挥金吾卫收拾残局。
    林燕然从她表白后,也?没有再看她,只有询问通商之事时?,才回过了头去。
    可她还是怕,很怕很怕。
    不?由自主地抱紧了林燕然的脖子,惹得她垂眸望来,目光温柔且关切:“娘子可是惧高?”
    有琴明月仰脸望她,心道,我确实惧怕,对你情深之人,皆是世?间难寻的好女?子,我怎能?不?惧怕。
    她轻轻摇头,将脸埋进?她颈窝里。
    心中既悔且疚,想要怪,想要怨,可怨来怨去,症结都在自己身?上。
    若不?是自己的畏缩不?前伤了阿然的心,若不?是自己置她信息素爆发于不?顾,害得她饱受凌迟之苦,自己怎么会和她分离那么久?自己不?和她分离,柳蓁蓁贵为郡主,自有她之骄傲,便?不?会这么义无反顾地陷进?去。
    若不?是自己只顾着?争权夺利,罔顾了阿然的安危,害得她被半步蛮神当胸砍中,差点丧命,她又怎么会去蛊神教求医,不?去蛊神教求医,又怎么会和渡清若成亲,又怎么会有那个洞房花烛夜?
    前尘种种,皆有因果,美人之恩重,阿然要受,自己也?更要承受。
    她心中痛极,又怕极,可一眨眼,又看见了林燕然近在咫尺的脸庞,那俊秀无双的模样,是她的魂牵梦萦,是她曾踟躇不?敢近前的唯一欢愉。
    此刻,此刻,仍属于自己,独属于自己。
    她的眼眶,不?知不?觉湿了,忍不?住伸出手去,轻轻抚摸着?她的脸。
    阿然,明月错了,明月再也?不?敢松开你了,今生今世?,永远也?莫要再离开我一步啊。
    荒原越来越远,她们的身?影也?越来越远。
    柳蓁蓁终于转过头去,深深地看了一眼。
    第196章 “喜欢。”
    两人飞落在荒原尽头,早已有准备好的马匹等候在那里?。
    林燕然抱着有琴明月跨上马,一手牵引缰绳,一手揽着她,任由马儿?信步前行。
    有琴明月的心?绪起起伏伏,如九转十八弯的山路,此?时忽地问道:“阿然,你?为何带着我先?行离去?”
    林燕然一边打?马走上山路,一边回道:“省的再起纷争。”
    有琴明月本就在吃醋,闻言便忍不住轻哼了一声,回眸斜觑着她道:“莫不是怕什么柳姑娘,又或是渡姑娘受委屈了吧?”
    林燕然轻笑,弯起唇角道:“不是。”
    有琴明月自是信她,可是正?因为信她,便总想她时时刻刻宠着自己,且心?里?那点醋意,没有消弭掉,特别想从她口里?掏出来火辣辣滚烫烫的情话慰藉自己的心?。
    她心?里?是这样的期待,嘴里?却懊恼地说道:“我看你?就是怕我压她们一头,让你?心?疼了吧?”
    林燕然从后面探头,瞅了她一眼。
    这一眼让有琴明月有点心?虚。
    她其实也有点弄不懂自己这种错综复杂的小?心?思,明明信她,可就是想同?她发点小?脾气。
    她暗暗想到,自己两世为皇,在外人面前,是冷若冰霜、杀伐决断的无情帝王,任谁都不敢在自己面前放肆,甚至一个?眼神,就能让朝臣吓得冷汗淋漓。
    且身为帝王,最忌讳喜怒形于?色,所以,自己从不敢展现自己的真实情绪和感受。
    可到了阿然面前,什么冷静睿智都没了,什么帝王心?计都忘了,那些从下到大束缚在身上的条条框框也皆被抛之脑后,情绪被她牵引,心?为她起落,为她哭,为她笑,为她心?儿?九曲十八弯。
    好像突然多出了许许多多被藏着掖着压抑着的情绪,它们压在心?底的角落里?,压在过往伤痛里?,在她面前全?都跑了出来,想对?着她闹腾。
    许是自己从小?到大,从未有人这般纵着自己,便是母后,也不会纵容自己肆意发作脾性,可是阿然从相遇开始,便总是宠着自己,渐让自己越来越贪婪。
    有些滋味,尝过了,真的再难戒掉。
    林燕然瞅着她,忽地笑了起来。
    “娘子这是又吃醋啦?”
    有琴明月立时捕捉到那个?“又”字,羞的颊心?晕红,别开脸去,修长的玉颈还刻意昂挺。
    “朕何曾吃醋?”
    林燕然眨巴了下眼睛:“那娘子为何问?”
    有琴明月立时羞恼地眼神一晃,脱口道:“许你?被美人惦记,就不许我问了?”
    话一出口,便坐实了自己吃醋的事实,她又羞又恼,拿眼角余光失措地挖了她一眼。
    林燕然乐得嘿嘿直笑。
    蓦地收紧臂弯,立刻感觉到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带来的极致软弹,忍不住探头去她沁满红晕的颊上香了一口。
    “你?——哼,谁许你?亲啦?”有琴明月刚要捂脸,又被她凑近耳朵,一句带着笑的话便如流水似地淌进耳心?里?。
    “娘子,我好喜欢你?为我吃醋,你?吃醋的样子,不止美极了,还可爱的要命。”
    有琴明月更羞,耳廓被她热气哈着,轻轻发颤。
    “刁民。”
    她嗔了她一眼,又道:“让朕吃醋的,都是刁民。”
    林燕然心?里?越发痒痒,嘴唇直接贴在她耳瓣上,压低了声道:“也是娘子爱如命的刁民,对?吗?”
    有琴明月大羞,咬紧嘴唇,不肯承认。
    林燕然便逮着她的耳朵不住哈气,热息钻入耳心?,犹如小?虫子轻轻蠕动,害得她浑身颤个?不停,待要服软答一声“对?”,却又想起对?她情深义重的两位好女子,顿时又吃醋的冒酸泡泡。
    就不要。
    就不要此?刻这般遂她的愿。
    忽地神情一肃,哼道:“林郎君这般顾左右而言他,莫不是被我说中了吧?”
    林燕然心?道这阴阳怪气的样子,肯定已经打?翻了醋坛子,便道:“你?少来冤枉人,我是怕你?被欺负了,才巴巴地带你?走。”
    有琴明月总算听到真心?话,心?头蓦地舒坦,可嘴上仍是哼道:“我堂堂皇帝,谁能欺负得了我?这理由恐怕还是存了私心?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