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路旁的树林、村庄和?田地,渐次掠过,葱翠的绿布满眼帘,令人?心情也跟着好转。
陈雪又趁机打开?她随身?带着的一个包裹,层层解开?,只见里面放了许多物品,有羊皮袋、 竹筒、纸盒、荷叶包等等,包裹解开?的瞬间,一股馋人?的香散发出?来,惹得柳蓁蓁立刻瞧了过去。
“你?都带了什么?”
陈雪笑?道:“不是我带的,是郎君让我带的,她怕你?旅途烦闷,便让我提前?买了很多吃食。”
说着取出?其中一个竹筒递过去。
“柳大夫你?先喝点?这个,这是菊花茶,郎君叮嘱陈小花准备的,说是不止解渴,还甘甜可口,你?一定会?喜欢。”
柳蓁蓁顿时笑?了出?来:“难为她了。”
说着接过竹筒,拔出?盖子,果然瞧见里面是黄亮亮的菊花茶水,闻着便觉心旷神怡,她马上忍不住喝了一口。
口齿留香,舌尖上甜丝丝的。
这时陈雪又打开?了一个纸盒,里面居然是一盒看着就让人?垂涎三尺的点?心。
柳蓁蓁惊喜道:“这是瑶池的招牌点?心绿豆糕和?马蹄糕?!”
陈雪见她总算精神起来了,跟着笑?了:“对,这也是郎君让我准备的,可惜现在天太热了,这些点?心放不住,只能麻烦柳大夫你?多吃些了。”
柳蓁蓁哪能不知?道她的用意,立刻喜滋滋地拈了一块马蹄糕,那马蹄糕松软雪白,咬在口中清凉绵软,好吃极了。
吃完再喝一口菊花茶,简直不要太美。
陈雪又指着包裹里其他的盒子、瓶子和?罐子,“这里面还有干果、果脯,全?是神京城的特产吃食,柳大夫你?可以吃一路。”
柳蓁蓁美目发亮,将那些瓶瓶罐罐一一拿起来查看,然后放到鼻尖上嗅闻,如?此这般辨别起来里面的吃食。
“这是糖炒栗子?”
“对。”
“这是炒松子?这是炒花生?呀——这是糖渍青梅,不行了不行了,我开?始流口水了。”
“咿?这荷叶包里的,不会?是烧鸡吧?”
“柳大夫你?真聪明,这就是四通街李家烧鸡铺的烧鸡,神京城最有名的一家。”
“好好好——那我们晚上就把它吃掉。”
柳蓁蓁说着掩唇笑?了起来,心中的伤感一扫而光,一双杏眸闪啊闪的,也不知?在想些什么,想着想着,脸上便洋溢出?愉悦的神采来。
而她心中想着的那件事,也终于在这一刻尘埃落定,化作了一种坚定的信念。
她扭头朝向窗外,此时再看窗外飞掠过的景色,便又觉不一样,她唇角蕴着一丝微笑?,心里忍不住想道:林燕然,你?一定要好好的,千万别受伤!
这时,一名士兵骑着马过来,手上捧着一把鲜红的果子,果子上还带着树叶。
是个低级乾元,三十来岁,腰悬长刀,背负弓箭,生的浓眉大眼,看见陈雪时眼睛立刻瞪的如?铜铃,嘴里不敢置信地道:“你?你?你?,你?是陈雪?你?怎么在柳大夫的车上?”
陈雪也认出?了他来,这是凤凰镇去从军的猎户,叫林虎,以前?卖过猎物给朱时雨,人?不好不坏。
她板着脸道:“郎君让我保护柳大夫。”
林虎恍然大悟,接着挠了挠头,有些不好意思地道:“这是我刚从路边摘的果子,给你?和?柳大夫吃。”
陈雪刚要拒绝,柳大夫道:“陈雪你?接下?吧,林虎你?别客气了,快点?回?去队伍里,不然可能被你?的上官处罚。”
林虎脸色微变,赶紧将果子放在陈雪手上,道:“是,柳大夫,我马上归队。”
林虎拨转马头,回?去了自己的队伍,和?前?后左右的猎户都说了将果子送给了柳大夫的事,接着又说起陈雪也在队伍里,周围的猎户都跟着高兴起来。
来时他们有王惊鸿领头,回?去时王惊鸿却不在,剩下他们这九十余个凤凰镇的猎户,有些惶恐不安。
这次来到神京城后,他们和?太子柳弘玉的人?马一起住在驿站里,开?始还平安无事,后面便莫名其妙地越来越受排挤,尤其是柳弘玉的管事太监,数次找借口处罚他们。
此时他们群龙无首,未免更加慌乱,大家便一起商议,视柳蓁蓁为首。
这个私下?的说法得到了众人?一致的同意,林虎便带头去送果子。
殊不知?这一幕,早被柳弘玉暗中安排的内线看在眼里,内线第一时间便找到了柳弘玉身?边的管事太监,将此事汇报了。
柳弘玉得知?后,神情立转阴沉。
王惊鸿本是他龙渊国的千户长,却不听他的命令,私自离队不说,如?今使队归国,他竟然拒不同行。
而那些和?他来自一个地方的猎户,也都显得很不驯服,现在还背着他去讨好柳蓁蓁,这不是明摆着没将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吗?
这简直是触犯他的逆鳞。
柳弘玉神情越来越阴沉,眼底戾气丛生,令他俊美的面容都出?现了一丝扭曲。
“等使队远离神京城,找借口分批除掉这群不听话的狗奴才。”
“是。”
柳红凰的马车在最前?面,听见柳弘玉下?达了全?速前?进的命令后,她立刻对着坐在身?边的香姨和?彩云递了个眼色。
彩云马上用手压住窗帘,只露出?一条小小的缝隙,而后从缝隙里警惕地观察四周。
与此同时,香姨取出?了一只小小的白色瓷盅,揭开?盖子,里面霍然是一条婴儿手指粗细的黑色肉虫。
肉虫头顶生着一对黑色的小眼珠,第一时间便盯住了香姨,冲她张着嘴巴,露出?了两排细密又尖利的牙齿。
香姨看着这骇人?可怖的肉虫,竟然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,露出?了和?蔼之色,柔声道:“小东西别急,这就来喂饱你?。”
说着用针扎破指头,挤出?一滴血珠,恰好落入了蛊虫的嘴里。
蛊虫贪婪地吸食着血滴,吃饱后又昂起脑袋冲着香姨张大嘴巴。
香姨这次却没有再喂它了,盖上瓷盅的盖子,接着点?燃了一支特制的迷香。
香气弥漫在车厢内,接着一缕一缕地钻入瓷盅内部。
很快,瓷盅内就发出?了动静,听不见声音,但?是可以看见盖子被顶撞的一蹦一蹦的,仿佛随时会?掀下?来。
仿佛那条黑色肉虫正在瓷盅内疯狂蹦跶,要冲出?来一样。
与此同时,柳弘玉猛地感觉到浑身?一阵发虚,接着脏腑之间传出?一阵刺痛。
“啊——啊啊啊——”
他捂着胸口惨叫起来。
婢女吓坏了,马上叫来了随行医师,可是医师检查了许久,都检查不出?任何毛病,柳弘玉痛的死去活来,在马车上打滚,时而绷直身?体,双脚蹬住车厢,时而蜷缩成一团,捂住胸口惨叫。
医师束手无策,只能像是往常一样给他灌下?去一碗安神汤,接着又灌下?去一碗参汤。
队伍被迫停了下?来。
等柳弘玉醒来,天色已经黑了,他阴沉着脸,心中猜忌阵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