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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9章
    这番话有琴明月没有得?到任何有用信息,可是却听得?无比受用。
    林燕然很会夸人,不?夸张,也不?空洞,而是让人觉得?特别?真实。
    不?过受用归受用,她可不?是三岁小孩,被夸上几句就忘乎所以?,长?久在高压和?仇恨中生存,她只学会了一件事,那就是时?刻保持清醒,保持警惕。
    她死死盯着林燕然,将她的表情全都牢牢锁定?在视线中,一字字问道:“你可知,你以?前?做的那些?事,我只需一个命令,你便会死无葬身之地?”
    林燕然心头一颤,她意识到,此时?此刻对她来说,就像是在走钢丝绳,一个弄不?好,她就要人头落地。
    她痛痛快快地承认道:“我知道。”
    她这么坦诚,反倒让有琴明月有些?错愕。
    林燕然的脑子高速运转,继续道:“我也对你说过,我不?是以?前?的林燕然,我和?她完全不?一样,我不?会伤害你,你这么聪明,肯定?发现了我没有说谎?”
    有琴明月沉默。
    林燕然这句话说得?很有水平。不?承认,岂不?是说明自己不?聪明?承认,意味着便要认可她不?是以?前?的林燕然,那自己势必也不?好痛下杀手。
    贱民?还真是狡猾。
    林燕然继续道:“从我不?是林燕然的那一刻起,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,做的每一件事,都没有丝毫欺骗,都是真心实意,我相信你自会有判断。”
    有琴明月暗忖,自那日林燕然对她说自己鬼上身以?后,她对她确实一改前?非,再无任何伤害。
    可是,更大的问题来了。
    她的目光忽然变得?锐利无双:“那你是谁?”
    第031章
    林燕然被盯的心头一跳,暗道幸亏自己?没想过在这样的目光下撒谎,不然绝对是?自寻死路。
    她坦坦荡荡道:“我?不是?以前的林燕然,但我?也是?林燕然,因为我?的名字叫林燕然。”
    有琴明月立刻联想到自己?的猜测,借体还魂。
    她又问:“你?有什么目的?”
    林燕然很诚恳地说道:“我?想好好活着?。若是?可以,我?想把宅子翻修一遍,往外扩大一圈,多盖几间房子,哦对了我?找乡堡要了田地,打算以后?种田打猎,闲暇时配置些药丸换银子,有空再做些美食犒劳肠胃,如此自给自足,不求富贵闻达,但求平安喜乐,一生足矣。”
    她说的极认真,又极诚恳,语气里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,有琴明月警惕的眼神?慢慢缓和了下来,她忍不住念叨:“平安喜乐,一生足矣……”
    蓦地回神?,意识到自己?竟对她这番描述产生了向往。
    可是?,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,注定了与自己?无缘。
    她压下这些情绪,看着?她道:“不管你?是?谁,只要你?是?林燕然,便欠了我?,你?的命在我?手里。”
    林燕然默然。
    她还能?说什么,先保住小命要紧。
    这次她如此拼命,换来了一个?天大的好消息,本以为反派杀意会?稍减,可是?之前出现过的那一行红色字体,毫无动静,既没有出现,也没有发生变化,这说明,她的命确实还在反派手里。
    林燕然只能?自我?安慰:自己?确实占了原身的身体,正所谓父债子偿,原身债只好自己?来偿咯!
    有琴明月又深深地看她一眼,说道:“方才你?提及的玄衣卫和香姨,我?自会?找人对付,只是?,你?如何肯定总兵会?出兵攻打黑龙寨?”
    林燕然笃定道:“因为我?肯定徐行之绝对会?忍不住出面,只要他?出面,总兵就会?出兵,另外,便算总兵不出兵,府衙也会?忍不住派人去查探,我?们总可以利用这些势力里的一方,最差我?们自己?找人冒充官兵攻打黑龙寨。”
    有琴明月没料到她胆子这般大,且她这番话说的无比笃定,竟令她莫名生出了一丝欣赏来。
    林燕然又道:“我?之所以这么肯定,皆因我?给了王惊鸿一首诗,这首诗,必定可以引得?徐行之动心。”
    有琴明月忍不住问道:“是?什么诗?”
    林燕然没料到她会?感兴趣,便潇洒利落地吟道:“青山隐隐水迢迢,秋尽江南草未凋,二十四桥明月夜,玉人何处教吹箫?”
    有琴明月听?得?分明,一时怔住。
    她自幼被大儒教导,说是?学富五车亦不为过,自是?听?得?出,这是?首好诗,只是?江南是?哪里?二十四桥又是?哪个?地方。
    此时此刻,在石门县郊外的一栋山水庭院里,几名儒士也提出了和她同?样的问题。
    “好诗,真是?好诗!”
    "全诗风调悠扬,清丽俊爽,尤其那句二十四桥明月夜,意境之美,可意会?不可意会?之间,实在是?妙不可言!"
    “只是?,这江南指的何地,莫非是?雅江以南?”
    “还有这二十四桥,听?来是?地名,只是?却是?何地呢,为何我?们闻所未闻?”
    “先生,你?怎么看?”
    儒士们都?望向了居中席位上那位面容儒雅,约莫四十出头年纪,留有美髯须的中年男子。
    此人儒衫纶巾,气度超群,端坐在主位上,神?情沉吟,正是?此间的主人——隐居在石门县的龙渊国大儒徐行之。
    他?对儒士们的询问恍若未闻,视线落在面前长案上,那里展开?了一张草纸,上面便是?惹得?众位儒士议论纷纷的诗句。
    诗确实是?好诗,字也清俊挺秀,只是?——
    徐行之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。
    如此好诗,居然写在一张用来垫桌脚都?嫌弃粗劣的草纸上。
    他?不禁看向自己?的学生:“惊鸿,这首诗是?何人所做?”
    王惊鸿正端坐在他?下首,早就等着?他?询问,闻言立刻站起来向他?行了一礼,周围讨论的儒士顿时都?安静下来,一起倾听?着?。
    只听?王惊鸿不慌不忙道:“老师,这首诗乃是?弟子偶遇一位游历至此的高人所做,高人自称凤凰山人,因以前曾见过春香楼第?一花魁首春姑娘一面,对她惊为天人,这次故地重游,本想再见故人,却得?知首春姑娘含冤入狱,红粉佳人竟被诬陷为杀人凶手,实在是?可悲可恨,凤凰山人唏嘘涕零,无奈他?已是?出世之人,不便干涉红尘俗事,便只写了这一首诗,聊慰相识之情,弟子同?他?在庙里偶遇,他?便随手转赠与我?。”
    他?人长得?漂亮,又是?坤泽之身,嗓音也极脆爽动听?,这番话说的朗朗上口?,如珠落玉盘,众人尽皆被感染,为之唏嘘。
    “这位凤凰山人不止情趣高雅,而且悲悯为怀,实在是?我?辈楷模!”
    “可恨呐!便连凤凰山人这位世外高人都?知道了我?们石门县的冤案,可恨我?等身为读书人,却竟无法改变此等颠倒黑白之事!”
    “是?啊,凤凰山人情怀高雅,寄情于诗,我?等又该为那些冤屈的女子做些什么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