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尤心中掀起一幕幕惊涛骇浪，脸上却没有显露太多。
    而是不动声色的询问着大祭司关于深渊的更多细节。
    一直以来对深渊的困扰终于解开。
    怪物们不顾一切来到地面，它们想要重回这片自己曾经生活的土地，可是它们已经不适应在地面生存了。
    于是它们找到了停在地面的办法，那就是人类的信仰。
    它们创造了各种各样的神灵，制造灾难，又开始救赎，在尸山血海当中丰收信仰。
    所以在信息不流通的古代，世界各地流传着大同小异的神话故事。
    因为这本身就是一场骗局，这些神话，是怪物们洒向世界的种子。
    在无尽的痛苦之中，这些种子会发芽，长出果实。
    成为它们停留在地面的媒介。
    突然，大祭司看见姜尤直接将素白纤细的手伸进盒子里，搅动着黑色岩浆，摸出一颗黑曜石一般的东西。
    她就这么，不需要任何防护的将黑炎之心握在手里。
    姜尤手里紧紧握着那黑曜石一样的东西，粘稠的黑色岩浆顺着指缝往下流淌。
    大祭司的声音缓慢，充满了故事性。
    她脑中那些杂乱的打结的线条开始逐渐变得清晰。
    黑炎之心。
    她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东西，如果黑炎之心能够作为媒介收割深渊的力量。
    那么反过来，它是不是也是怪物们在地面收割信仰的媒介？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大祭司每说几句，便低声咳嗽一阵。
    要缓好一会儿，才能继续说话。
    看得出来，他真的很虚弱了。
    姜尤怀疑他许诺给自己的最后三次预测，或许就是他最后的生命。
    这样一个躲在面具后的家伙，在波云诡谲的黑暗中和她们这种人沆瀣一气，可是心中盘算着的却是黎明。
    她一时之间有些难评。
    “姜尤，我看见过。我在碎片中看见了你，你出现在深渊之中，在那碎片中，黑炎之心就在你手里。
    我将黑炎之心给你，是想借你的手，早日找到深渊的入口。
    又怕干预太多，会影响结果，因此只能让九月使了一些诡计将东西送到你身边。
    这就是一切的始末。
    我真诚的希望你能够原谅我。
    姜尤相信我，这一次，我绝对不会辜负我们之间的信任。”
    姜尤敛着眸子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    姜尤，“你做这一切，是为了阿月？”
    大祭司撑着桌子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地图，摊开，手指在大夏的版图之上。
    色彩斑斓的雄鸡跃然纸上，周遭各国隔海相望。
    “如果我说我想做个好人，你会不会嘲笑我？”
    “我会尽量忍住，不当着你的面笑出来。”姜尤认真回答。
    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反倒让大祭司松了口气，“或许你会以为像我这样的人，心里阴暗，最想看到的，就是世界毁灭。”
    “等等。”姜尤打断他。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
    “先声明一下，你没我阴暗。所以不要太高估自己。”
    姜尤，“我说完了，你继续。”
    大祭司胸口震动，一笑就发疼，却还是忍不住笑意。
    他现在才发现，他喜欢这个女孩儿。
    有种坦率的狡诈和阴险，十分矛盾，又十分有趣。
    “我在孤儿院里长大，那里有黑暗，可是也有阳光。
    穿过枝柯艰难落到黑暗之中的阳光，比宽敞的地方的阳光更加耀眼。
    姜尤，或许你觉得可笑，但我想留住大夏的种子。
    我是为了阿月，也不仅仅是为了阿月。
    不止我，黎明塔的所有人，都是同样的想法。”
    姜尤皱眉，“那么你有没有想过，如果真的完成你要做的事情，我们会不会进化成怪物？”
    “不会。”大祭司笃定而认真，“末日已经完成了初次筛选，不同的进化方向几乎已经显露苗头，
    那些成为丧尸的人会成为最终的怪物。
    而我们，只会在正确的进化方向一路前行。”
    第653章 走了
    走了姜尤目光紧盯着黑暗中的银色面具，沉默良久，眼中深色骤然褪去。
    “原来如此，因为进化方向已经确定，所以你不再顾虑……”
    她突然明白了莫非真正想要的是什么。
    缓缓一笑，踱步走近，俯身直视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。
    “大祭司，我不相信你故事中的爱意，可我愿意相信你的野心。
    你想要的，远远比力量要大得多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朱雀胆战心惊的在外面等了一夜，直到天光破晓，门才从里面打开。
    她不知道这一整夜，姜尤和大祭司都说了些什么。
    但是姜尤离开后，大祭司的身体看起来比之前更虚弱了。
    右手手背上像是老树干裂的皮，满是沟壑。
    她几次想要开口问，却又被大祭司警告的目光堵回去。
    伍楼主悄无声息的消失了，据说是去执行大祭司安排下来的任务。
    本身这个新上任的楼主就神出鬼没，大家也习惯了不去过问。
    所有的事情仍旧由副楼主处理。
    只不过蒋西终究还是没能跟着姜尤离开，去见他心心念念的小红红。
    不过姜尤承诺他，等下次来的时候，就会带他去窿山了。